茜さす

【自汉化——隆妙】罗蕾莱在恸哭

原作者：チフチャフ/9904580

罗蕾莱原是莱茵河上的一块岩石，后渐渐流传为一个美貌的女妖。

CP是隆妙，但有一点艾扎→←妙，请避雷。中间缺失的部分是r，完整版瓶受群有，单篇获取及入群条件请看置顶~

关于翻译时采用的文风，主要是根据原作的基调，チフチャフ太太本身就酷爱使用古文残留的日语，所以汉化时用词也会偏清音幽韵一些。当然，达不到效果是我个人水平问题，建议有条件也可以赏析一下精彩的原文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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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蕾莱在恸哭

  人鱼姬说，她在斯尼旺海岬的岬角尖端，听到了罗蕾莱的嘶唳。

  眼前的人听罢沉思了片刻，思索她口中的「罗蕾莱」是何物。接着他开口试探性地询问：“罗蕾莱，指的是跟你一样的人鱼吗？”

  “这个嘛，谁知道呢？只是因为其每晚都会对着汪洋的尽头哀叹，我才会这么认为的。至于人鱼的传说，流传在每一片海面上的都不尽相同，所以我也不甚了了。”

  她歪着脑袋如是回答。金发在光芒的照耀下，色泽变得波光粼粼，宛如鱼鳞一般澄莹。她说，所谓罗蕾莱，并非人类，它会以声音迷惑海上的过路者，令他们遇难。光听这些，倒是与塞壬更相似。

  “它的存在，有到值得特意向我报告的程度吗？”

  “那道声音，与人类用语言沟通时所发出的声音很不一样。许多海斗士都表示，在横穿那一带的海域时，因为听到罗蕾莱的呼唤声，险些就迷失了方向。”

  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
  海龙的内心一阵迟疑。他不认为美人鱼的报告是子虚乌有的捏造。倘若是连海斗士都能加以荧惑的对手，就自然不能坐视不管，应由海将军或是自己，亲自去查明真相。可是，罗蕾莱现身的地点却让他很在意。斯尼旺海峡离圣域也颇近，于他是一处因缘之地。若是可以的话，他并不想主动靠近那里。

  “话说回来，你也亲眼见到本尊了吗？那个罗蕾莱。”

  “是啊，虽然只是远远地望到。”

  “也就是说，你没有去接近它。”

  “那道呼唤声，我不愿聚精会神地去倾听。因为一旦专注，情绪就会低落到零点。再者……我总感觉，他好像，正在呼唤我等战友的名字。”

  美人鱼称呼罗蕾莱为「他」，理由想来应该是其有着男性的身形吧。能让美人鱼狄蒂丝望而却步、并仅凭呼唤声便可蛊惑人心者，究竟是……很难想象对方只是一名平凡的普通男性。

  “那么，他是否有身披圣斗士的铠甲呢？”

  “不，他未佩任何武装。唯有……那一头如长河倾泻的红发。”

  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认定罗蕾莱的真面目就是圣斗士，但美人鱼所描述的红色长发，自己似乎曾在某处闻悉过类似的人物。事到如今，还是自己亲眼去确认一下比较稳妥。一想到要重返那个海岬心中便郁郁寡欢，可如果再这样继续放任不管，搞不好就会有失去重要棋子的风险。

  海龙仰头眺望碧波流光的天空。盈满整片头顶的湛蓝之色，皆是一望无垠的瀚海。

  “这件事我来处理。传令下去，在我回来之前，禁止任何人靠近斯尼旺海岬及其周遭。”

  不曾想，竟要又一次回到紧邻圣域的那片海……海龙的本名，原是加隆。被弃入岩之牢狱时的震响，伴随着那可憎的现实，仿佛再度苏醒于耳畔。

  消失在冰海中的年轻生命，自己一刻没有遗忘过。

  这是一个在希腊鲜有的闷热夜晚。水瓶座的卡妙悄无声息地离开圣域，走下海岬的断崖。每当亲友好奇地询问自己，每晚都去了哪里时，自己总会苍白地辩解说，只是因为不习惯热带地区的夜晚所以去透透气。

  结果那位天蝎座苦笑着反问：“希腊这点温度就算热带了嘛？”

  但他亦能给予理解——即便是亲密的朋友之间，也会有不愿旁人踏足的领域。

  一旦从悬崖上方逐渐往下行进，意识就几乎要迷失在海浪声中。每度孤身造访夤夜的重溟，一股随着玉轮的盈亏而不断潮涨潮落的神秘感，都仿佛将自己吞噬殆尽。传闻操纵寒冰的战士，都与沧海有着极深的渊源——彼此绝不相容，且会夺走重要之物。

  眼下貌似正处退潮期。一路攀下悬崖，终于在一块被浪花拍击、飞沫四溅的礁石上落了足，卡妙发现自己抵达了一处比以往地势更低的地方。仰望海岬的悬崖，距离已是非常遥远。今宵皓月当空，月华炫目得婆娑下残影，与耀眼的月光相反，星子的光辉便显得十分微弱。

  水瓶座的卡妙凝望着大海的尽头。他，曾失去过一名弟子。这段悲剧刻骨铭心，哪怕是一天，也不会忘却。虽然西伯利亚冰冷刺骨的冻海，与圣域相隔千山万水，但卡妙能感觉到，他就在这片海浪的彼端。

  记不清是何时了，卡妙做了一个梦。他梦见艾尔扎克被一时心血来潮的人鱼招手邀请，向着海底潜去。无论自己如何叫喊、呼唤，他都没有再回头。莫非是那位少女模样的人鱼钟情于他，所以将他藏匿到某处，要同他相守白头……连卡妙本人都被这荒谬的忖度迷了心窍。

  ——不识趣的事情，我不会过问。但是，别逗留太晚，要早些回来。

  忽地，脑海中浮现出为自己送行的米罗的脸庞。当时眼看就要被他抓住肩膀，本以为他要阻止自己外出，可他却没有这么做。他真的是打从心底在担忧着自己。卡妙打算改日就找他秉烛谈心一番。与少年时代不同，如今两人已经到了可以尽情把酒言欢的年纪。

  误认为平静下来的海浪突然在眼前裂作惊涛。飞沫溅上脸颊，卡妙闻到了海水的咸腥味。今晚的海面异常幽暗，望不见水底。米罗的面容慢慢淡去，卡妙开始了祷告——每逢入夜，他都会不厌其烦地坚持。

  艾尔扎克。但凡来到海边，自己总会在心中呼唤这个名字。

  这份思念无论被谁洞悉，都难以实现。本已绝望……

  卡妙将冻气聚成团状积蓄于掌中，由于未穿戴圣衣，指尖断裂般疼痛。他朝着汪洋的彼方，投射出一团冻气。正呼啸腾起的水波瞬间冻成坚冰割裂了海面，接着又反弹掀起另一个巨浪，剧烈地摇撼着。他再次凝结起冻气，又如法炮制了一回。如果，艾尔扎克栖居于大海之中的话，那么他就有可能会在海底的某个地方注意到海面上的动静。

  唯有卡妙的身体四周冷峭得宛如凛冬。蕴含着湿气的海风转眼间便化作了无数的冰结晶，随即又被大海吸入，湮灭无影。

  到底不知疲倦地重复了多少遍呢……除了月光与涛声外，没有任何其他的回应。就在卡妙想要攀崖归程之际——

  “罗蕾莱的真面目原来是你啊。水瓶座。”

  低沉嗓音的主人是从何时起就在那里的呢？倚靠礁石看向卡妙这边的，是一名容貌端正俊逸、体格矫健的男子。他长长的金发就像被潮水浸染过一般，泛着银白色。卡妙蹙起眉头。这名男子与某个人极为相似。

  “你是何人？”

  “别这么杀气腾腾的。我既非大海的亡灵。当然，也不是你所熟识的那一位。即便我的外貌同他相差无几。”

  “你说‘像他’。言下之意就是你知道些什么。你果然——”

  幼时，那个人以年长圣斗士的身份一直给予我们指导，如今，与他别无二致的面容就近在眼前。然而那位长辈已经不在圣域了。所有人都认定，他再也不会回来了。卡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双令人怀念的绿色眼眸无法自拔，他呆立着，脚下仿佛生了根，寸步难移。依旧保持凝聚冻气姿势的右手，不知不觉间被人攥住了。

  “是啊，我什么都知道。水瓶座啊。你当下最迫切渴求的真相，我也可以透露给你。如何？静静放下你的拳头吧。”

  冻气一疏散，微暖的海风便从海面拂起，迎面灌入。这个男人仿佛将热气也一同携带了进来，汗珠从卡妙的额头滴落，暑热险些让他产生眩晕。唯有方才还在舞动冰霜的指尖依旧发凉，给人一种即将从被握住的手腕上融化断落的错觉。

  “我耿耿于怀的心魔……你知道？”

  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？你每晚都这样哀声号哭，着实扰人清静啊。”

  “先报上你的名字。”

  “我是谁都无关紧要吧？重要的是现在可没有闲工夫再说废话了。被大海无情卷走的东西，你夜以继日地寻找着。水瓶座啊。如果你想知道他的下落，那你能否将自己的身体献给这片汪洋大海呢？”

  无所谓信与不信。就算这个拥有酷似撒加容貌的男人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，艾尔扎克也不会真的回到自己身边。假使自己赌上某物，就能知悉他的去向的话，那么又有什么理由要吝啬呢？

  “你希望我做什么？”

  “字面意思。那边不远处有个不错的地方。虽然稍微阴森了点，不过忍一忍也就过去了。”

  之所以起初没有领会男人的暗示，是因为他的瞳孔清冽见底，澄澈得可怕。他大概会要求，让海中的怪物吞食掉我的一条手臂之类的吧……万一他提出的条件苛刻得强人所难，自己好歹也是黄金圣斗士，直截了当地回绝就好了。

  不过，如若要说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过别的深意，那就是故作清高的谎言了。

 

  男人自称叫加隆。

  他果然不是撒加，卡妙双手拨着水，思绪飘荡。他被领至斯尼旺岬的崖角下方，一边穿过汹涌的海流，一边跟随着加隆潜入水中。潜行了没多久，便见暗礁上出现了一个洞穴，加隆示意要从那里走。这场水中的较量，卡妙不想轻易认输，于是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。

  穿越岩石水道，两人达到了一座洞窟，滚滚的波浪正不断拍打着岩壁。月光自外面照射进来，清辉洒得洞内明亮通透，甚至可以仅凭肉眼就感受到岩石表面光滑的质感。闪耀着银白色光芒的海面就阻挡在铁槛的另一侧，所以要进出这座洞窟只能潜水走海路。

  “这里是座……监狱吗？”

  “这里是传说中曾经用来幽禁那些恶稔罪盈的神明们的岩牢。这些铁槛与岩石都无法用拳头击碎。你要试一试也无妨，不过那只是白白浪费体力而已。”

  牢房的地面经过海浪日积月累的冲刷变得十分光滑。虽然现在是退潮期，但想来它被海水浸没的时间应该相当长久才对。然而不可思议的是，铁制的牢笼却未见生锈，轻轻一抚摸，触感坚硬又阴冷。一股仿佛自己被囚禁了的不适感油然而生。

  “真是曼妙的身段啊，水瓶座。”

  声音自背后响起。卡妙的头被轻轻摁住，形成双手抓握寒杆的姿势。海面上，月光摇曳。

  “好好握住那些硬邦邦的铁栏杆吧。这样一来，你也是罪人了。因为你为了换取情报，甘愿将身体出卖给我。”

。

。

。

加隆重新戴上了“海界海龙将军”的面具，回归了原本的伪装。

  偶尔，他会委派狄蒂丝去斯尼旺海岬查探一下情况，也再没有接到过卡妙现身于夜海的目击报告。是在避免会与自己不期而遇吗？还是说，他相信了自己提供的情报，所以心魔退散、忧心平息了吗？答案恐怕只有卡妙本人才知晓了。

  那一晚，在离开岩牢时，加隆告诉卡妙的，是一份假情报。他谎称艾尔扎克失去了记忆，后来登上了某艘海商的货船。

  虽然卡妙投去了怀疑的目光，却也被加隆堂而皇之地佯装没发现似的给无视了。毕竟加隆所说的，虽是避重就轻的粉墨加工，但有一半是在阐述实情，并非完全信口雌黄。回忆起往昔，加隆觉得彼时的自己待人还算热忱。

  话虽如此，那道洞彻心底深处的目光，以前也曾在某处领教过。

  巡视海神柱时，加隆巧遇了海魔兽。

  啊啊——与这家伙的眼神也异常相似，加隆不禁想。即便是在海将军之中，他所表现出的对自己盘根究底的态度也是显而易见的。莫名其妙的，往往越是这样的家伙，就越是让人想要捉弄他。正当加隆思考着接下去该如何应对时，对方已经快步往这边走来了。艾尔扎克素日里，就几乎没有对自己表现得礼敬有加过。

  “海龙。你最近，离开海底去到过地面之上吧。”

  “没错。你怎么会知道？”

  “应该是去了圣域附近一带，或者是东西伯利亚吧。你有何居心？”

  “……为什么连这都？”

  尚且年少的海魔兽面不改色，食指敏捷地抬了起来。仿佛与他的动作相呼应，从加隆的背后刮过了一阵冷冽的寒风。冷气聚集在艾尔扎克的手指之上，幻化成一片精致的六角形雪花，在凝成树枝状的结晶后旋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“这冻气，我认得。操纵冰的使者们，有时会用这个形状代替信件来互传音讯。”

  加隆故作气定神闲：“是啊，我确实有侦察过那一带。但很可惜，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，无功而返啊。”肯定是那个时候，自己被卡妙蹭上了些许小宇宙。

  “是吗……也许，你会拣拾到吾师的小宇宙只是事出偶然吧。罢了，我本来也不打算要回信。”

  丢下这句话后，艾尔扎克便转身扬长而去了。他的背影，就像一名隐忍寂寞的少年，那片冰的结晶上，究竟承载着怎样的话语呢？害怕真实行踪会曝光的忐忑感，伴随着沸腾兴起的好奇感，一齐将加隆淹没。表面上虽如磁铁同极互斥，可这对师徒之间的羁绊，或许是无法轻易斩断的吧。

  自那以后，斯尼旺海岬再未响起过罗蕾莱的呼唤。

 

END